中爪哇以日惹为中心的这三个城市——日惹、三宝垄、梭罗都是我的最爱，不知道是渊源的关系，还是缘分的关系，来到这三个城市，我的心都会格外安静和悠扬，无论平日里在大城市如何思绪万千，来到这里不得不被这里悠缓的节奏凝固、融化，慢慢地随着它的节奏流淌。

    中爪哇是我在印尼最爱去的地方，差不多走遍印尼的各个岛后，偏爱中爪哇。

    印尼的苏门答腊岛，过往是通商最频繁的地方，也是殖民时期的主要经商之地，受到经商文化的影响，苏门答腊岛的人大都精明，为了追求利益，他们难免急躁、操劳。

    而这些利益中的躁动在爪哇文化中是极难被发现的。他们总是那么慢条斯理，有条不紊，不急不躁，彬彬有礼。似乎他们生来就是这样，也没有经过后天任何的修炼，在这里一切的美德都是顺理成章。后来我也渐渐发现，这也是他们含蓄性格的体现，有时候并不是他们不生气，也不是他们完全同意你的任何意见，只是他们不轻易直白的表达出来。

    我时常感叹于中爪哇这些小城市如今仍旧保留着良好的文化传统，虽然已经破旧，更是与工业化的大踏步发展格格不入，但他们就如此稳妥地留存着，谈不上奢华或是恢弘，参天的大树，伴着嘉美兰的音乐、人力三轮车慢慢游荡，沿途就是爪哇建筑与殖民时期的西方文明结合的古老建筑，透着低调的贵气，如此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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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这些小城市，我最喜欢的就是坐着人力三轮游晃，偶尔稀疏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影折射下来，有种时光交汇的感觉。坐累了，就停下来，在路边找家小店喝点爪哇咖啡，时光就这么没有负担地流逝了。

    三宝垄距离日惹大约一小时车程，据说是当年郑和下西洋时上岸的港口。每年阴历6月30日是郑和抵达印尼三宝垄的“圣日”，在这个日子三宝垄当地的居民会在郑和庙里参加庙会并进行祭拜活动，在次日凌晨还有神像巡游、文艺表演等系列活动。而我此行来三宝垄的目的也是参加郑和下西洋的纪念活动。

    相传，郑和当年航海曾在印尼三宝垄登陆并在这里居住了相当长的时间。所以这个地方得名于郑和。三宝是郑和的小名，垄则是皇上的坟墓的意思，当地人相信，郑和的墓就在当地。在三宝垄，人人都知道郑和，他们尊敬地称他为三宝大人。

    当地人一直认为，三宝垄之前是一块未开垦的地方，是郑和的船队将先进的技术带到这里，使得三宝垄现在逐渐发展成为现在印尼的第五大城市，所以郑和的船队走了以后，当地人用他的名字来命名这个地方。现在在当地还修建了专门纪念三宝公的庙宇，每天都有当地人前来上香。

    在三宝殿，我见到了现任住持木里亚蒂，他告诉我，当地民众敬佩郑和是因为他能够让不同信仰的人尊重彼此。当时在郑和的船队里有信伊斯兰教的，有信佛教的，但他们能够友好地相处。另一方面，他们敬佩郑和还因为他把中国文化带到了这里，和当地文化融合，使得他们的文化底蕴更丰富，所以现在他们也非常熟悉中国文化。

    在三宝垄的郑和庙还有一个三宝洞，传说这个洞的由来是由于当时郑和的船队在海上行走了很久，所以下船后出现了晕船的现象，他们就挖了这样的一个洞来对做修正，当地的百姓为了纪念他，现在仍旧保留着这样一个洞。在三宝洞里还有一口井，当地的居民都认为井里的水是“圣水”，能医治百病，所以每逢节日都会排队来这里领取“圣水”。

    每年在三宝公里都会举行一个特别的选举仪式，就是选三宝公的炉主，这个人被认为是三宝大人郑和派到人间的使者，他需要在庙里担当祭祀的责任。

    三宝公炉主的选举程序为首先通过自愿报名的方式选出15名候选人，随后候选人轮流开始抽签，最多次符合抽签要求的人最后能够当选当年的炉主，炉主的身份象征郑和仍在今天的三宝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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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三宝垄大约2小时车程是中爪哇的另一座小镇——梭罗。

    梭罗河是孕育着古代爪哇国的母亲河，这里被发现有全世界最大规模的旧时期时代直立猿人化石。而我踏上梭罗的第一站便是古代爪哇猿人的遗址——桑吉兰。

       1890年的一天，荷兰古人类学家杜比斯在印尼梭罗附近的特里尼尔发现了一块古人类的下颌骨，这是世界上最早发现的猿人化石。根据考古发现，印尼的爪哇猿人比北京周口店猿人还要早出现近60万年，大约从距今120万年到20万年前，生活在梭罗河沿岸，他们是目前发现最早的旧石器时代的直立猿人。

    目前，在印尼的桑吉兰一共发现了70具古代爪哇猿人的个体，大约占到了全世界目前发现的古代直立猿人的75%，其他地方还有中国的北京和非洲等地，而非洲被认为是直立猿人的起源，而爪哇猿人和北京猿人被认为都是从非洲迁徙过去的。

    在桑吉蓝的陈列馆，我看到以打制的砾石石器，圆的是用来摩擦起火，还有一些扁平的是用来猎杀动物，起到小刀的作用，可见直立人是猎人。到了20万年前，爪哇猿人从这个地方突然消失，至于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消失，现在有三种猜测，一种认为是陨石撞击地球所致，第二种说法认为是附近的火山大规模喷发所致，第三种观点认为是气候剧变，使得原本爪哇猿人习惯生活的湿润土地突然变得极为干旱所致，现在大多数的科学家认为是第三种原因使得爪哇猿人消失。但无论如何，这个地方的考古发现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研究旧石器时代直立猿人最重要的遗址之一。

    未来桑吉兰爪哇猿人遗址和周口店猿人遗址会有一些合作交流，因为这两个地方的古代猿人遗址都有相似性，比如在发现的猿人遗骸以及他们使用的器具方面都极为相似，而双方可以利用这样的关联性来共同研究人类的进化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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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访《梭罗河》的作者，在梭罗河畔走一走是此行的第二大目的。《梭罗河》这首老歌在中国几乎是家喻户晓，而他的作者正是印尼著名词曲作家格桑。遗憾的是，他已经于2010年去世了，此次我也只能寻访他的故居，

    一路问过去，几乎人人都知道格桑的家，现在家里门口开了一个杂货店，紧挨着就是他的故居，他的弟弟和妻子居住此，他一生未娶，也未留下儿女。格桑从来没有专门学习过音乐，却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在世时候的许多歌曲都在印尼广为传唱，他还曾经为北京天安门做个曲。

    格桑的家极其的简单，屋子一进口放着他的照片，看上去是特别典型的爪哇人，而正是他创作了这首广为流传的《梭罗河》。

        1940年，格桑一次沿着穿越该古老文化城市中心的梭罗河畔的散步，在不经意之下，创作了这个曲子。当时他面向滔滔河水，心灵受到极大的冲击，作曲创意萌生，于是一个优美、烩灸人口的《梭罗河》诞生了。

    而如今的梭罗河与歌词中描绘的完全不同，就是一潭脏泥水，或许是因为世世代代河两岸的爪哇人就靠着这条河生活，所以它已经被严重污染，但却无法褪去它在孕育爪哇文明的重要地位。

选自《在印尼寻找印尼》 作者 窦筠韵